【喻叶】无言 （下）
BE预警
喻叶已分手设定，有喻视角下的王叶
修改重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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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面喻文州又梦到了许多其它的片段，断断续续，朦朦胧胧，故事的主角都是他和叶修。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，像所有情侣那样谈恋爱，同居，最后分手。套路得宛如烂大街的那种三流狗血剧情。
分手那天也下着雨，黑色的天，低低地压下城市。没有争吵。
多奇怪啊，喻文州想。这座城市的雨见证了他们二人的离合，叶修像他生命中一位普通过客一样来了又走了，只给自己心里留下的伤痕就连时光也磨灭不去。
他只记得分手那天自己的态度很平静，叶修也是。事实上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暗潮汹涌，但是分手时却没掀起太大波澜。
叶修……
他还好吗？
喻文州半梦半醒间，无意识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。
当年两人在一起后，喻文州发现叶修喜欢抽烟——他觉得在劝叶修戒烟这方面自己能得个“勤奋标兵”奖。那家伙油盐不进，每次听到自己劝他戒烟，都会带着一种明明温顺，却又很令人恼火的微笑看着他，然后用一个不怎么温柔的吻堵住他未说完的话，兵刃未接便让自己缴械投降。
于是这件事也就在双方的默认下搁置了——直到有一回他熬夜，在家里抱着电脑加班到凌晨两点。
世界寂静只有车辆穿行传来的隐约鸣笛声，窗外树影婆娑，星光冷冽，他的头毫无预兆地剧烈地痛了起来。那是一种生生将脑袋撕裂的疼痛，台灯的暖光和电脑屏幕的微光在他眼前被一片黑色取代，他的意识稍微清醒时发现自己抱着脑袋蜷缩着躺在冷硬的地板上，身体磕得生疼。
熬夜次数太多，就连保温杯泡枸杞没用了……
叶修睡眠很浅，被他这番动静一闹，很迅速地从卧室赶过来抱住他：“文州，怎么回事？”
眼前的黑雾散去，他感受着身后的温度，居然能挤出一丝笑意：“可能是熬多了夜……”
他执意不肯让叶修送他去医院，在他看来这“不算什么大事”。叶修把他按在被子里，眼神里的寒意足以化为刀子把喻文州凌迟，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他捆在床上……但是叶修什么别的话也没说。
那一晚喻文州头一挨到枕头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，一夜无梦，醒来时已日上三竿。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渴求睡眠。
转过头，叶修已经醒了，冷冷地瞪着自己，显然还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。清晨的干净阳光笼在房间里，喻文州和叶修对峙着：
“亲爱的，我以后不熬夜了，你也把烟戒了吧？”
喻文州又一次穿过那条街道——他和叶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风格迥异的建筑起着文艺的名字，搭配在一起竟生出奇妙的和谐感。他的脚步在叶修的书吧门口停驻——他每次上班都会经过这条街，两人之间只一门之隔，那么近，却再也没碰过面。
隔着门，喻文州压下心底躁动的不安。只要看看他过得怎么样......就好。
他还有坚持戒烟吗？
他现在......还是孤身一人吗？
“路上小心——”
是叶修的声音。他忘不掉的、带着磁性的而慵懒的声音。门被拉开，喻文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，血液冲上头顶......和推门而出的陌生男人大眼瞪大小眼。
“......？”
“......”
“老王......？”屋里的叶修似乎觉察到什么，朝门外走来。喻文州反应过来，转身抬腿就想离开这尴尬的现场！
没等他迈出几步，就听到叶修喊他：“喻文州！”喻文州想装作没听到，但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下来。“喻文州！”叶修追上来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，喻文州只得停了下来。
他终于见到了叶修，同时还顺便见到了叶修的现男友。当然，喻文州那是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叶修的男友，不过通过叶修对这人的亲密态度，他还是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叶修的相貌没变多少，还是那个喻文州在心中描摹过千万遍的模样，只是有些瘦了，但仍透出淡淡的散漫味道。
喻文州后来回想一下觉得自己也算是要脸了。但是他还是被叶修表情自然地介绍他给镇住了，仿佛他真的只是个“普通的朋友”——这个称呼又令喻文州内心翻腾了许久。
叶修的男朋友似乎也没有多想，就微笑着对喻文州说了一声“你好”便离开了。喻文州盯着那人的背影，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，他描述不出那是什么，只是觉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缺失了。
“进来坐坐吧。”叶修态度倒是很平淡，他自然地点起一根烟，刚凑到嘴边动作却停滞了半秒，然后把烟掐掉扔在脚下。喻文州此刻已经将外表掩饰完好，朝他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礼貌微笑。
“谢谢。”
屋内的陈设没有太大变化，除了书架上更换了一些新的书籍。
“这个点出门，没吃午饭吧。”
“……没。”
“随便坐吧，我去做些吃的。”叶修随意的话语让喻文州一瞬间产生穿越的错觉，他们还是恋人的错觉。但这一错觉很快随着叶修转身进隔间而消失在了门内，喻文州靠在一个沙发上，肩膀放松下来。他盯着书架上一本黑色的书的书脊，过了好久才发现其实是在注视叶修离开的方向。
“只有这个味道的泡面了。”喻文州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，叶修端着一个很大的黑色托盘走了出来，托盘上是两桶蓝色的泡面，盖子被两本书压着。
“我等得都要睡着了，以为你要做一餐满汉全席，结果是速食面。”喻文州自进门以来第一次笑出声，叶修把托盘重重地放在茶几上：“吃满汉全席还不如吃你男朋友泡的面。”他开了一句玩笑，但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，气氛变得愈发尴尬。
“谢谢。”泡面都要泡烂的时间，喻文州把书移开，低头说了一句。
“你……过得挺好吧？”
“还行。”叶修挑起一叉子面，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，“你还有熬夜吗？”
“很少了。”喻文州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，假装无意地试探道：“刚才那个人......？”
“杰希对我挺好的。他很会照顾人。”叶修说完这句话，突然没头没尾地补充了一句：“他......有时候也会劝我戒烟。”
“看吧，你这个习惯也是人神共愤。”喻文州干笑一声。
“你怎么会突然想来找我？总不会是......突然做梦梦到我了吧？”
“......”被你猜对了，“当然不是，我只是......刚好路过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......
喻文州经过一番旁敲侧击，他确定以及肯定，叶修现在过得很幸福。他，喻文州，不过是“普通的朋友”罢了，这碗意外获得的泡面吃完，他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来了。
“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喻文州站起身。“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其实喻文州还有好多话想说，我很想你，每时每刻每天都在想你，我还是单身，我昨晚梦见从前了……我们。但是这些话终究说不出口，叶修现在过得很幸福，这就够了。
足够了。
喻文州推门而出，迎面扑来哗啦啦的雨声——他方才注意力全放在叶修身上，完全没有察觉。泥土的腥气笼罩着他，他突然想起了一把伞。一把中看不中用的伞，那次风差点把它吹跑。但后来喻文州也没有将它扔掉手机而是珍而重之地将它收起来。
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喝草莓味牛奶的人，却日复一日地订这种口味的牛奶呢？
心中窜起一股冲动，想要在雨中好好地将自己淋一通。他走进雨里，涌起自虐般的快感。周围撑伞的人有的好奇地看着他，喻文州感到雨水顺着头发，一路划过他的太阳穴，脸侧，最后有几滴流进了他的嘴里，咸得发苦。
是了，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啊……
他们早已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