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吴叶】劝醉
古风pa
一个在俗世中与自我挣扎相关的故事
开放式结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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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美貌的婢女穿着素色的罗裙，端着一壶桂花酒，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。
叶修搁下手里已经被饮尽茶水的杯子，瞥了眼桌上那支烧到一半的香。
身边的女孩端起酒壶，想给他添上一杯新开的桂花酒。澄清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，一滴也没有滴出来，“叶公子。”她把酒杯举到与叶修肩部齐平的位置，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年轻的公子，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，显得可怜又无害。
叶修听见她的声音，视线从那柱香上收回来。才发现被送到眼前的，是一盏酒，在灯火下映出琥珀般的华光。
他笑着接过，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，冰凉的酒液只是微微碰了碰嘴唇就被移开了。
但他唇瓣上仍沾了一点，显得很滋润，让人有亲吻的欲望。
吴雪峰姗姗来迟，在门口看见这一幕，不合时宜地想。
叶修也看见了他，酒杯遥遥地向他举起，一双漂亮的凤眼微弯，俱是笑意。
他给众人赔了礼，在叶修旁边特意留出的空桌处落座，一边立马有一个姑娘迎到他旁边，斟了一杯酒。
“师兄，你来迟了。”叶修说。
“是，我自罚一杯如何？”吴雪峰自觉地拿起手边的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淡淡的桂花香在口中逸散开来，叶修那声师兄还在耳边回荡，吴雪峰忽然想到了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叶修的情形。
他也是这样笑意晏晏，坐在石凳上，手里拿着本《论语》，朝他说：“师兄，你来迟了。”
十三年光阴，匆匆如白驹过隙。
02.
范阳叶氏，无疑是北方一带最大的望族。
而叶修的祖父叶岑，也无疑是北方最有名的学者。
老人家当年在朝的时候，做过两位太子的老师，得过面圣不跪的殊荣，后来告老还乡，闲来无事就收了几个老友的孙子当学生，吴雪峰就是其中之一。
叶修是被祖父教养大的，叶家子孙多得很，但老人家最喜欢的一直是这个孙子，就算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叶秋也没有如此待遇。
也正是因为这点，叶修才叫吴雪峰一声“师兄”，而叶秋只会称他吴兄。
吴雪峰和叶修也算是竹马之交了，叶修小时候是个爱玩的性子，可偏偏又长了个聪明的脑袋，过目不忘，总喜欢在别人做功课的时间跑到外面，他喜欢和那些商贩打交道，还讨解语花们的喜，一见就是“小叶弟弟”的叫。
老人家倒不在意这些，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给孙子讲讲他年轻时认识多少豪杰，又有多少佳人芳心暗许。但叶将军——也就是叶修的父亲在意，总是板着一张脸教训叶修，说他胸无大志。
叶修实在是不想听，和吴雪峰熟了一点后，就喜欢拿他当挡箭牌，跟叶将军说是跟他一起出门去了。
吴雪峰也乐得帮他打掩护，只是和他约定了，要先做完每日的功课再出门。
他的信誉在叶将军那里还是很好的，听是他和叶修一起出去后，叶将军也就没再提过这件事。
后来，吴雪峰问叶修，叶山长那么多学生，他怎么就挑了自己入伙。
叶修就笑，是那种表示“你是不是傻”的笑，“因为师兄你最好说话啊，他们那几个看样子就知道，比我爹还难搞。”他说。
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，吴雪峰突然有些记不清了。
但也不过是，“原来如此”这样吧。
03.
骤然加快的琴声把吴雪峰的思绪从往事中唤了回来。
是叶修点了一首《破阵曲》。
“师兄。”吴雪峰听见叶修低低地叫了他一声，“你这些年可好。”
他举杯，“诸事皆顺。”微凉的酒液流经咽喉，却是灼热。
叶修看着他的动作，好看的眉皱了起来，“我这可不是借酒消愁的地。”
夹在俩人之间的女孩察觉出了两位公子的不对劲，略后退了半步，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“没有。”吴雪峰露出了温和的笑意，“我只是高兴，见到你很高兴。”
“小修。”
听见这个称呼，叶修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，他对吴雪峰说：“既然不是借酒消愁，那就是要敬我这个东道主的酒了。”
吴雪峰没想到叶修会说这么一句，他看着少年在灯火下泛着光的侧脸，怔怔地一言不发。
是了，他和叶修也有近五年未曾见过面了。他想，很多人、很多事，终究是不一样了。
他和他都不一样了。
叶修并没有等吴雪峰的回答，他拿起那杯刚刚没喝的桂花酒，尽数喝下，一滴不留。
他容易醉，很少喝酒，不知这桂花酒闻起来清甜，入嘴却辣，被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。
“小修……”吴雪峰想去帮他通气，但碍着中间的距离，手伸不过去，只好作罢。
叶修咳了两下就忍住了，他抬眼看向吴雪峰，眼尾的桃红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酒气熏出来的。
他把玩着那个酒杯，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吴雪峰说道：“半酣得自恣，酩酊归太和。”
吴雪峰知道叶修念的是哪一首诗，他看着少年已经染上迷离色彩的琥珀色眸子。
叶修用手托着脸才没让自己倒下去，目光却直直盯着吴雪峰。
他说：“君今劝我醉，劝醉意如何。”
像落入银盘的珍珠，每一个字都敲在吴雪峰心上。
04.
他忽然想起来了，当年他说的是：“若是如此，那就好了。”
是了，他知道的，他一直都知道的。
根本没有什么好说话的吴师兄，只有心怀不轨的伪君子。
被他骗了这些年的叶修，何其无辜。
“小修，你醉了。”吴雪峰说，“让人送你去厢房吧。”
叶修仅剩的清醒似乎已经在那四句诗里用尽了，他突然从座位上起来，几步行到吴雪峰旁边，启口欲言，却在侍女的惊呼声中倒在了他的怀里。
吴雪峰连忙接住叶修，对桌的客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动静，带着醉意问他，“叶，叶公子这是怎么啦，是醉了吗？”其他的几位客人这时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形，吴雪峰只好向众人赔罪，说叶修醉了，自己先送他去厢房休息。
有侍从迎上来要帮他扶着叶修，被吴雪峰拒绝了。他抱起怀里的少年，向厢房走去。
他很轻，像一片羽毛，被风一吹就会飞走。
上次早朝时，他就瘦成这样了吗？
吴雪峰看着床上的少年，宽大袖子里露出的一截伶仃手臂让他心惊。
谁能想到，本朝最骁勇善战的小将军，私下里其实是这副模样。
“师兄。”叶修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，睁开了眼。他没等吴雪峰应声，继续道，“我知道你在顾虑。”
“小修，不要多想。”吴雪峰发出了一声叹息，他捂住那双总能洞察一切的眼睛，说着自欺欺人的话。
叶修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，轻盈如蝶翼，“是你不敢想，师兄。”他很笃定地说。
吴雪峰多想此刻可以什么也不顾地将他抱在怀中，但他不可以。他的小修还未到即冠之年，还什么都不知道，还会遇见更好的人，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，折去他的双翼。
他只能收回手，字字斟酌地对叶修说：
“小修，我永远是你的师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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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恶，我明明是想写一个像元白那样的甜甜爱情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（
*文中引用诗句为元稹所写《酬乐天劝醉》
